胤祁就抱在康熙懷裏, 他當即給了胤祁屁股兩下父愛如山……崩地裂的‘關愛’。

胤祁的眼眶裏頓時就蓄滿了淚水，小嘴扁得可以掛油壺，卻堅強地沒讓它們掉下來。

康熙頓時稀奇了：“你不哭啊？”

雖然他打的也不是很用力。

胤祁聲音都帶著哭腔：“祁兒長大了, 不要哭了，也不能打屁股了！”

下午額娘跟他說, 他要進學了, 就是長大了, 不能老是哭了。而且他還決定以後不叫自己崽崽, 只叫自己祁兒呢。

看他這樣忍著，康熙反倒心疼了，“沒事，忍不住的時候也可以哭的。”

胤祁擦掉眼淚，“哼，祁兒不哭, 祁兒不是三歲小孩了。”

康熙欣慰地揉揉他的頭, “祁兒真的長大了。”

但到了就寢時間, 康熙跟他大眼瞪小眼, “你不是長大了嗎？為什麽還要跟額娘睡？”

胤祁：“你那麽大了，也要跟額娘睡呢！”

康熙從這個對話中覺出了熟悉的既視感, 這個問題他們父子似乎討論過很多次了。

“你額娘是我媳婦兒，所以我能跟她一起睡, 等你長大娶了媳婦兒, 你也能跟她一起睡。”

“那我長大要娶額娘做媳婦。”

康熙正要說不可以, 又聽胤祁說：“而且我就娶一個媳婦兒，每天只抱著額娘睡！”

秀敏頓時樂了：“好兒砸，這麽小就知道專一了。”

康熙：“……”

康熙和胤祁關於睡覺的第N次交鋒……再次完敗。

……

隔日，胤祁帶著新鮮感, 來到了尚書房。

由於胤祁的騷操作，公主們也帶著她們的新伴讀來了，整個尚書房熱鬧極了。

胤礽無語，好好的尚書房，搞得好像後世的幼稚園，好吵鬧！

太子和胤禔的課室在他們隔壁，一大早在早讀，就被吵得受不了了。

老師還沒來，胤祜走到老師的案前，敲了敲戒尺，“都安靜點，老師沒來，先自己預習。”

胤祁：“預習是什麽呀？”

“就是在上課前，自己先看今天要上內容。”

“可是我們不識字啊。”

“……”

胤祜幹脆拿起一本千字文，“來，你們跟著孤讀，天地玄黃……”

胤祁插嘴：“什麽意思啊？”

胤祜：“……老師教你們讀書的時候，沒有提問，不要擅自說話。”

“但太子哥哥不是老師啊。”

胤祜：“……”忽然很同情即將要給胤祁上課的老師們。

他語重心長，給胤祁強調了一遍課堂紀律，並讓四弟看著他點，上課時間就到了。

李霨走進來，看見太子，忙行君臣之禮。

這個彎腰的高度，正好讓胤祜拍到他的肩膀。

胤祜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，“祁兒要是太過調皮，你多擔待著點。實在不行，可來告訴孤。”

李霨：“……”

有胤祜提前強調過課堂紀律，李霨的第一課還算上得比較順利。

胤祁喜歡問‘什麽意思啊’，他說，先熟讀《千字文》，他才會解釋。

只是，等到第二節 ，他還是帶皇子公主們讀《千字文》前面的一百字時，胤祁就不幹了。

“我已經會了，為什麽還要讀？好無聊！”

“您會了？”李霨表示不信，“那就請五阿哥獨自讀一遍。”

胤祁記性好，雖然不識字，但他果然一字不差地把前一百字給背了下來。

李霨暗暗吃驚，又問其他皇子公主能不能背？

眾人都搖頭表示不行，連四阿哥胤礽也從眾地跟著搖頭。

“既如此，五阿哥您還是得跟大家一起讀，等大家都讀熟悉了，才能進行下一步教學。”

“我不要~”

“那您想如何？”

“我出去玩，等大家跟上我，我再回來學！”

李霨：“不可，無規矩不成方圓，進學就是必須好好坐在課室聽課。”

胤礽都可憐李霨了，他出聲幫忙：“祁兒，忘了太子哥哥的交代了？”

胤祁扁著嘴坐回去，毫無靈魂地繼續跟讀。

課間休息，他就溜到了南書房，“汗阿瑪，老師教得太慢了！”

康熙看到他就眉心一跳，“怎麽了？”

胤祁說了跟李霨的對話，以及自己無聊至極的心情。

康熙：“……”

老師還沒來告狀，你倒是先來了。

康熙想了想，“這樣吧，汗阿瑪教你寫字，你一會兒要是覺得無聊，汗阿瑪允許你不跟讀，自己練字。”

康熙耐心地教他握毛筆的姿勢，手把手教他一筆一劃寫出‘天’字。

“今天你要是能寫一百個‘天’字，汗阿瑪有獎勵。”

胤祁來了精神，“什麽獎勵？”

“嗯……”康熙眼神環視一周，指著自己案上那方古玩硯臺，笑說：“把這個獎勵給你。”

見胤祁露出嫌棄的表情，康熙道：“這個比一百個金錠子都值錢。”

胤祁秒變臉：“謝謝汗阿瑪！”

雖然這個黑不隆冬的東西不好看，但是他可以賣了換好看的啊。

胤祁學會寫‘天’字，才回了課室，這時候早就遲到了，但李霨不敢說什麽，只讓他回座位，別擾了其他人，就繼續領讀了。

胤祁第一天上課，秀敏挺滿意的，這孩子居然回來以後，就一直在練字。

她問了胤礽，知道老師還沒教寫字，也沒布置作業，就更欣慰了。

康熙也在南書房問了李霨眾皇子公主的表現，李霨自然都是誇的話，一個個都是聰明伶俐，悟性極高。

“五阿哥如何？”

李霨一頓，“五阿哥確實天賦卓絕，比其他人都學得快，只是有些坐不住。”

康熙笑著對幾位胤祁的老師道：“五阿哥確實頑劣了些，你們不必替他遮掩，朕允許你們，多管束他，最重要的是，要多教他孝順，和做人的道理。”

李霨幾人都松了口氣。

只是到了晚上掌燈時分，胤祁還在寫字，越寫越慢，還時不時揉手腕，秀敏就心疼了。

“祁兒，你已經會寫這個字了，明日再練吧，別傷了眼睛。”

胤祁停下來揉揉眼睛，“額娘，你幫祁兒數數，寫了幾個了？”

秀敏拿起那些歪歪扭扭的字，和曹嬤嬤分工數完合計，都驚呆了，“竟有六十六個字了！”

胤祁問：“一百個字，還差幾個？”

“還差三十四個，你要寫滿一百個字嗎？”

胤祁點頭。

秀敏勸他：“明日再寫吧。”

“不行，汗阿瑪說今日寫一百個字，才能獎勵我一百錠金子的黑疙瘩呢。”

秀敏：“……哪有這樣教孩子的，你還這麽小，一百個字不是存心要累壞你？”

秀敏本來就不讚成胤祁這麽小就讀書，學寫字，這下子更是怒了。

她直接殺到乾清宮，“皇上，臣妾以為，皇子們的啟蒙課設置不合理。”

正批奏折的康熙太陽穴一跳，“祁兒又幹什麽了？”

一出幺蛾子，他就想到胤祁。

“你還好意思說，你讓胤祁一個三周歲不到、剛會握筆的孩子，一天寫一百個字，你是不是虐待孩童？”

“呃……”康熙有點點心虛，“一百個字，很難嗎？”

他記得自己四歲的時候，已經一天能寫一百多個字了啊。

秀敏：“當然了，他眼睛也紅了，手也酸麻了都快擡不起來了！”

康熙面露愧疚：“是朕大意了，朕去看看他。”

“不用了，”秀敏說，“我是來找你商量孩子們的課程安排的。”

一個時辰後，皇後拿著那方值錢的硯臺離開。

回到坤寧宮，她向胤祁兄弟倆宣布：“以後你們每次課縮短為三炷香時間，課間休息一炷香時間。並且課程改為只讀不強求背誦，四周歲前只認字，不握筆寫字，書法課改為講史、講故事。”

胤祁：“講故事？太好了！”

胤礽：“……額娘威武。”

秀敏笑道：“還有呢，上五天課放假兩天，五天中必須有一天，要上戶外課程。”

胤祁：“什麽是戶外課程啊？”

秀敏：“就是運動，玩。或者去宮外體驗生活。”

胤祁：“太好了~可以出宮玩兒了！”

胤礽：“……額娘威武。”

捂臉，真的直接變成幼稚園了。

很快，胤祁又提出一個問題：“那要是祁兒在課堂上還是覺得無聊怎麽辦？”

秀敏：“那你也要遵守課堂紀律。你記得很快，但那只是短暫的記憶，要讀到能背誦、能理解，才會真正變成你會的東西，一直不會忘記。”

額娘跟老師說的明明是一個意思，但胤祁就是覺得，額娘說的更容易接受，所以他願意聽。

秀敏把硯臺給他，又教育他：“你學習的動力不對，你應該為了學習知識而學，不能是為了錢。”

“那學知識是為了什麽呢？”

“為了明理，為了學本事。”

“明了理，學了本事又是為什麽呢？”

“……為了成為一個有用的人。”

“為什麽要成為一個有用的人呢？”

秀敏：“……”

忽然覺得送他去進學很明智。

“你明日課間再去問老師，額娘乏了，要睡了。”

第二日，胤祁從學堂回來，對秀敏說：“額娘，今天的老師是杜立德太傅，他答了祁兒的問題，成為有用的人，是為了施展抱負、安身立命。”

“沒錯。”

“祁兒的抱負就是賺錢、吃美食，而安身立命，不還是得賺錢麽？所以，學習最終不還是為了賺錢麽？我為什麽不能跳過中間那些，直接賺錢呢？”

秀敏：“？？？”

秀敏頭疼地理了理被他繞得混亂思路，認真地說：“因為，你如果跳過中間的明理和學本事，你會挨揍，還沒辦法反抗。”

胤祁震驚：“真的嗎？！”

秀敏：“你想一想，你每次用歪理懟你汗阿瑪之後，是不是都得挨揍？是不是沒法反抗？”

胤祁消化了半天，忽然頓悟：“所以額娘，我學明理，是為了可以用‘正理’對付汗阿瑪，學本事，是為了可以揍得過汗阿瑪嗎？”

秀敏：“？？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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